“不可!”张大师猛然起身,道袍下摆扫过案头堆叠的《渊海子平》,泛黄书页如惊鸟四散。青铜罗盘砸在梨木案上,发出嗡鸣震颤,天池里的磁针突然指向正北“地劫”位,与北斗星图呈逆反之势。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扣住桌沿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罗盘刻纹里,竟凝结成冰晶,棱角分明如寒梅细蕊。
“当年那少年是天生的‘九阳之体’,方能以纯阳精血为引,镇住姑娘体内的太阴煞火!”他剧烈咳嗽着,喉间泛起腥甜,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咳出脏腑里的碎冰,“您乃紫薇星命格,命宫自有华盖护体,若强行以凡躯承接阴阳乱流——”老人忽然住口,浑浊的瞳孔里映着窗外掠过的黑影,那是一只衔着冰棱的寒鸦,“昨夜老夫以七窍流血之法开天眼,见您命宫之上,有黑鸦衔冰盘桓三匝,此乃‘魂飞魄散,永堕冰渊’之兆啊!”
杨源踉跄着后退半步,后腰抵在冰凉的窗框上。晨雾不知何时漫入室内,将他腰间玉佩上的冰莲纹路浸得愈发晶莹,却也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。
“可是……”他喉间滚过一声哽咽,望向窗外逐渐清晰的桃林,那是他们之前相约的地方,“她若没了阳气,便要在月圆之夜化作冰雕,永堕轮回不得超生……孤如何能睁睁看着她化作飞灰?”
“别再可是了!”张大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掌心的老茧擦过他腕间脉搏,“您可知您那故人那为何至今都一直会受到水温度左右化形?”老人从袖中抖出一张焦黑的星图,上面摇光星与开阳星之间,赫然缠着一条冰链般的虚线,“他的命魂早已与那替命之人锁在同一条星轨上!如今唯一的生机,是让那少年亲自了断这因果——他若能在灯油耗尽前找到‘冰渊血莲’,以自身阳寿为肥,或许能……”
“去告诉他吧。”张大师忽然松开手,瘫坐在竹椅上,道袍下摆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血痕,“有些劫数,必须要局中人自己解开。就像十年前那场暴雨,若不是你那故人执意替她挡下阴煞救下她,又怎会有今日的星轨错乱……”
“我明白了大师……”他轻声回应道,眼底闪过的忧愁与惶恐,但是心中已经有了盘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