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隐在时间夹缝中攥住那枚染血的干粮。最微末的善念突然迸发,星砂不再受黑洞控制,而是凝成锁链缚住暴走的能量;吉巫在实验室捏碎银镯,蛊虫反噬巫祝的刹那,她窥见自己血脉中流淌的银液实为封印灾劫的容器;吴刚的机械眼渗出锈泪,熔化的青铜液中浮出他为孩童锻造的木马玩具——那玩具的齿轮转动声,竟与净灵火种的频率完全同频。
三人同时击碎时间夹缝。镜海核心的镜核在此刻爆裂,迸发的不是毁灭的能量,而是他们最初相遇时的星光。修隐的黑洞逆旋成护盾,吉巫的银液凝成净世长河,吴刚的机械残躯化作渡桥——当星光穿过渡桥与长河,在护盾表面折射成网,镜海巨像发出最后的哀鸣,琉璃身躯退化成普通的水晶尘埃。
坍缩的镜海底端,三人望见一颗跳动的原始星核。星核表面刻着他们所有轮回的轨迹,而核心处沉睡着巫祝的终极形态——一缕没有面目的因果丝线。修隐的星砂、吉巫的银液与吴刚的青铜在此刻自发交融,凝成无刃的匕首刺入星核。没有轰鸣,没有光爆,唯有因果丝线断裂的轻响在虚空中回荡。
新生的苍穹下,修隐的黑洞化为额间一道银痕,吉巫的银液枯竭成腕间细流,吴刚的机械躯风化成青铜雕像。他们站在镜海消散后的荒原,脚下是星核退化的普通陨石,而天际流转的极光中,隐约浮现出三个婴儿在不同时空降生的虚影——
女婴在银湖边抓起星砂,砂粒却自发凝成护心镜;男童的青铜玩具浮现净化咒文;濒死的乞儿被巫祝残魂侵入的刹那,瞳孔却闪过修隐独有的银痕。三人相视无言,因所有言语都已在万千轮回中耗尽,唯剩荒原的风裹挟着星砂、银液与青铜碎屑,在他们身后凝成无字丰碑。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空时,修隐的银痕淡去,吉巫的细流渗入地脉,吴刚的雕像崩塌成尘。而在他们消散的方位,一株星砂为叶、银液为露、青铜为枝的树苗破土而出——此树无根无冠,唯在每片叶尖凝结着他们存在过的证明,随着终墟镜海的季风,飘向尚未被灾劫染指的远方。